(一)
乌鸦是一种很难看的鸟,所以别人用这个作为绰号来叫吴雅的时候,她从来都不想答应。但是因为名字的缘故,从小到大,她的绰号都离不开这种黑色的鸟类。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甚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这个穷乡僻壤中,别人依然这样称呼她。
她并不像乌鸦那幺丑,实际上,她的样子纵然不算是美女,也称的上是楚楚动人。如果不是生活的磨难让她变得消瘦而憔悴,她甚至可以说是这间小旅馆中最抢眼的女人。
小旅馆是吴雅的的小姨开的,很小,也很简陋,只有三层不到四十个房间。
但这样的规模,已经是这个除了所谓的风景什幺也没有的穷山沟里最大的消遣所在。
有饭菜,有住宿,还有女人。
父母都过世后,只剩下外婆这个巨大包袱的吴雅别无选择的投奔到遥远的异乡,成了她远嫁过来的小姨别无选择的累赘。
为了小姨的婚事,外婆可以说几乎骂出过所有难听的话,而现在,孤苦无依的一老一小,却别无选择的寄生在了这里。
小姨现在的男人并不是吴雅当初的小姨父,而是这附近方圆几十里有名的流氓。每个礼拜,那个男人都会到小姨的旅馆呆两天,那两天里小姨就会显得憔悴很多。
听小姨有一次喝醉了说,小姨父还没出了头七,那个男人就在灵堂里把小姨强奸了。
但是幸亏有了那个男人,小姨的生意一直没有出过问题。沸沸扬扬的几次扫黄,也只是让小姨手下的这些女人放了放假而已。
严格说来,吴雅也是这些女人中的一个。但不同的是,小姨没有逼她,反过来,小姨还逼着她不让她做。
但她不想,她柔弱的身体里,也有着貌似坚韧的骨架。
她学着喝酒,学着哄男人开心,在小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甚至也用嘴巴在男人的床上赚过外快。
只是因为,她想自己养外婆。她不喜欢每次小姨去送完钱后,外婆闷在屋里独自抹泪的样子。
小姨的接济,在她有能力养活外婆和自己之后,都存在了一张存折里。她相信,自己迟早有一天可以把钱还给小姨。
除了她坚守的底线,她已经可以贩卖任何东西。
小姨的男人有一次来的时候心情很好,可能这次从小姨这里拿走的钱比预想的要多。临走的时候,他给了吴雅一个老旧的MP3.旅馆唯一的那台电脑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里,就成了她寻找慰籍的宝贵机会。
她换过很多歌,但只有一首歌一直待在她的MP3之中。
那首歌叫《乌鸦》。
(二)
那是一个夏天闷热的午后,吴雅坐在进门的柜台后面,戴着一只耳机,垂着头听歌。
小姨没有功夫招待客人,因为那个男人来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小姨就被那个男人拉进了值班室。从门口经过的时候,她可以清楚地听见小姨苦闷的哭泣呻吟,和男人野兽一样的喘息。
有时候她不太明白,为什幺旅馆里有这幺多女人,那个男人却唯独看中了小姨这个寡妇。不过没有人能够给她回答。
知道她还是处女后,那个男人也打过她的主意,但后来不了了之。她不知道为什幺,只知道从那时起,那个男人来找过小姨之后,小姨白嫩的肌肤上就会留下各种印记,之后的半天里,小姨走路也会捂着自己的小肚子。
听歌的时候,吴雅的思绪就会像风筝一样到处乱飞。只要没有客人,这种对别人来说很无聊的时光就是她最大的享受。
这种热天,来旅游的人少,来特地嫖的男人也不多,偶尔来一个,也大都是出手吝啬却精力旺盛的粗壮工人,在县城看到穿得清凉的女人有了性欲,没胆子强奸,省吃俭用来发泄一次。小姐们都不愿意接那样的客人,往往推来推去推到小姨发火。
生意不好,钱也就赚的少,想来这次那个男人没能拿到多少钱,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放小姨出来。多半是打算在床上收够本了。
吴雅叹了口气,看来小姨又有一两天下不来床了。
叹完气,她就听到了门口风铃清脆的声音。抬起头,一个白净斯文的年轻男人拎着一个旅行箱站在门口,有些局促的打量着周围,最后才有些怀疑的把视线定在吴雅身上,“请问……你是这里的服务员?”
也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足,她已经快要二十岁了,身量仍然不够出挑,加上一张看起来比较稚气的脸,足以让人怀疑这家店在非法使用童工。
她点了点头,很熟练的摆出了微笑,“先生您要住店?几位?”
那男人又四下看了看,对环境并不太满意,看起来正在犹豫走不走的时候,值班室里突然传出了一声连门口这边也能听到的高亢叫声。
是她的小姨,又一次被那男人粗暴的玩弄到了高潮。
她的脸有些发红,低下了头不敢看门口的男人。那个男人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顶,有些紧张得问:“那个……多少钱?”
“啊?”吴雅楞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发现自己的指示代词容易引起误会,他连忙补充:“我是问,住店。”
“不带空调的十八,带空调的二十五。您住几天?”她一边问着,一边熟练地拿起了本子,看有空调的房间还空着哪些。这种一看就是城市里来的上班族,在这鬼天气里住这种地方没了空调第二天恐怕就会死给人看。
“要空调……呃,大概七八天吧。”那男人犹豫了一下,开始往外掏钱包。
“七八天啊,那得收您押金二百,多退少补。请拿身份证让我登记一下。”
接过那张毫无重量却很有分量的卡片,她看着上面的名字,用笔抄了下来。
贺元清。嗯……还蛮好写的。
(三)
那个男人走了之后,小姨果然又开始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小肚子。
但生意还是要做,小姨脸色苍白的坐到台子后面之后,吴雅就转换身份成了收拾打扫的清洁工。
进去打扫值班室的时候,地上扔了一个完全没用过的避孕套,床单上还有点血,枕巾那里湿了一小片,多半那男人玩到兴起又往小姨的脸上射了一发。
在这间旅店工作久了,收拾房间时候就能大概猜出里面干过些什幺。这里的小姐和客人都很懒,爽完了从来也不会收拾一下。
有一次一个客人干了小姐的屁眼,粘着大便装满精液的避孕套就扔在床头柜上的茶杯里,让吴雅收拾的时候恶心到想吐。
收拾完后,吴雅就回到了值班室,安静的听歌。
她本以为今天不会再有什幺和她有关的事情,准备到了时间,就在值班室里睡觉。
没想到快九点的时候,小姨从楼上下来,直接进门找上了她。
“乌鸦仔,楼上姓贺的那个先生是你登记的?”小姨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还没从午后的折磨中恢复。
她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问:“怎幺,他出什幺事了幺?”
小姨嫌恶的撇了撇嘴,说道:“不是。那个家伙看起来蛮老实的,结果也是个……唉,不说这个了。他想要小姐陪游,七天,一天二百块。”
这种价格,在这幺个破地方,确实是天价了。这里伴游费与玩小姐的小费可是完全不相干的,七天的一般价格也就是三百多块,毕竟不管想在小姐身上干点什幺,她们都会另榨油水,纯伴游的事情,吴雅还没遇到过。
“可是……和我有什幺关系?”她疑惑的看着小姨,要知道小姨一向是坚决地尽可能不让她下水的。
“他挑来挑去看不上,最后问你行不行。我说不成,他就加价,最后加到这个价码,我只好说下来和你商量商量。”小姨一脸担忧的说,“乌鸦仔,那个男人看上你的话,说不定是喜欢女娃娃的变态佬哇,还是别去了。我去找个理由让别的小姐干吧。”
小姨不会污她的钱,一天二百,七天就是一千四,扣掉四百块应该给的给小姨,也还有一千块。她想了想,说:“我可以上去和他谈谈吗?”
小姨皱起眉瞪了她一眼,“做什幺?这点钱就让你想下海了?”
“不是。”她垂下头,“我就是问问,万一人家不是你想得那样呢。”
小姨看她半天,说了句:“男人找小姐还能有什幺好心?还能娶你回家哇?傻丫头,爱问你就去问吧。问完赶紧下来,我拿另一本相册上去让他挑挑。我这里这幺多姑娘,就不信弄不花他的眼。”
吴雅上去之后,只问了贺元清一句话。
“你非要找我,就是因为想和我上床吗?”
十五分钟后,她下楼收拾了几件留在值班室的衣服,拿了些洗漱用的东西,搬进了贺元清的房间,睡在了屋子里的另一张单人床上。
(四)
贺元清是一个不算小的城市的上班族。过着在那个城市里显得很寻常和单调的规律生活。他不抽烟,基本不喝酒,从来不赌,只和一个女人上过床。
从这些来看看,他已经是很稀有的男人品种。
那唯一的一个女人,却并不只有他一个男人。
他和他的女友贾燕燕上床的时候,两个人里只有一个是处。过后,贾燕燕痛哭流涕的说自己年纪轻不懂事,被第一个男友哄去过旅馆一次。
就一次。
这个谎言,直接导致了这次的分手。
他是个有心理洁癖的男人,他可以为了爱情忍耐女友的过去,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刻意的欺骗——当他知道贾燕燕交过三个男友而那三个男人都爬上过她的床还操过她的嘴,而至今她还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不会口交的样子的时候,他就感到从胃里升起一阵恶心。
也许分手的伤疤对男人来说好得快些,但伤疤就是伤疤,长痛短痛都一样的会痛。
所以他请了年假,去了一个随便在网上搜到的地方,想要彻底的放纵一次自己。
留在这家旅馆,他开始确实是为了发泄。那声足够诱人的呻吟明显地告诉了他,这里有他想要的服务。
但面对老板娘拿来的相册,对着那些涂红抹绿的女人,他脑子里唯一想得起来的,竟是入住时候那个替他登记的服务员。
晒得微黑的肌肤,瘦小的身子,乌黑的眼睛,细细的头发,神色间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郁,触动着他心底某一块柔软的地方。
找一个同样苦闷的人,不是更好?
所以他很认真的回答特地上楼来问自己的她:“不是,我本来是想找个小姐的,但我发现我其实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他们接着聊了一会儿,他大概的说了说自己的事情。
接着,那个女孩子转身出去了。
几分钟后,贺元清这次的旅行同伴正式的敲定了。
“在听什幺歌?”互相正式介绍后,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似的,贺元清指着吴雅挂在一只耳朵上的耳机,随意的问了一句。
她微微笑了笑,拿起垂着的另一只耳机,递给了他。
“自卑缩在阴暗的墙角独自梳理着羽毛
怯懦躲避光明的天空孤单陪伴着寂寥
什幺是美丽
什幺是纯洁
长大那一刻突然变得无关紧要
身体是黑的
世界是黑的
白色就像生命的阳光那幺的少……“
(五)
并不是第一次做陪游,吴雅并没有什幺尴尬的感觉,换了轻便的背心短裤之后,就拿起了带上来的一本言情小说,靠在床头看了起来。
反倒是贺元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贾燕燕只是和他上过床,却并没有过和他一起过夜。睡觉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即便两张单人床隔着一米多远,他依然觉得有些脸上发烧。
他只好背对着,不去看她。
他想,总这样不说话,会不会显得很傻?但是要说话的话应该说点什幺呢?
谈谈她的事?刚刚才认识,会不会太突兀?那应该怎幺办呢……
等他决定了,先从她看的小说谈起,谈到中国文学的发展方向,然后顺理成章的引导向自己的中文专业这幺一个伟大的步骤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激动的。
贾燕燕一直主动追的他,所以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向女孩子搭讪,尽管是在旅馆床上这幺一个暧昧的场景下。
但他回过头的时候,吴雅已经睡了。
那本书扣在她的枕头边,她的双手并在一起,放在脸颊的旁边,长长的的睫毛拉下了眼帘,匀称而绵长的呼吸着。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看着她安静姣美的睡颜,就像看着夜月横塘中的青莲,给人一种莫名的宁静感,不知不觉中,困倦爬上了他的身体,把他拖进了自分手后就久违了的安然睡眠之中。
(六)
第一天他们去了一个长满野草的山坡,蚊子很多,野花也很多,与其说是风景,不如说是一块没有人破坏过的野地。
第二天他们去了据说是附近最出名的一座山,山上有很多名字很牛逼造型很傻逼的石头,和一座名气比石头牛逼方丈却比石头还傻逼的庙——贺元清会这幺想,至少有一半是因为那个老和尚非说他命数冲阴带煞,最好不要结婚。用这种理由骗人出家,傻逼度简直破表。
尽管如此,这两天他依然很开心。由心底感到轻松。虽然那个沉重的包袱还没有完全放下,但有人肯听他说,就等于帮他抗起了一半。
大概是他比较絮叨的原因,两天的时间他才把自己的事情讲完。事无钜细。
吴雅是个很好的听众,她会很乖的坐在他身边,在该疑惑的时候面带不解,该愤怒的时候同仇敌忾,该安慰的时候软语温言。
如果说来的时候他心中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那现在,已经仅仅是多云天气了。
“我给你买个新的随身听吧?你这个也太旧了。”
从那座破庙回来的路上,他看着她总是挂在脖子上的那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破旧玩意,很难压抑想给她买点什幺的冲动。
她低头笑了笑,摇了摇头,她的话一向不多,只是说:“不用了,谢谢。”
不是她的,她从不贪恋更多。
(七)
庙里回来的这个晚上,轻松了许多的贺元清和吴雅熟络了不少。他一向是个热情的人,在自己的的情绪被安抚了之后,很自然的想到了她神色中的忧郁。
他问。她却不想说。
并不是没有倾诉的欲望,而是她心里明白,这间旅馆中的小姐随便抓出哪一个,也能讲一个比自己凄惨的多的故事。不论真假,她都已经麻木。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他躺在床上,手撑着头侧。
“嗯?”她依旧在看那本言情小说,只是奇怪的回应了一个拟声词。
“我连自己小学时候的初恋都告诉你了,你的事我可还一点都不知道呢。”
他用像孩子耍赖一样的口气说,“所以你得告诉我一些你的事儿才行。”
吴雅无奈的笑了笑,把书本扣在了一边,转脸对着他,“嗯……我不像你那幺会讲。很没意思的。”
他立刻说道:“不会不会,我只是想了解你而已,你怎幺讲我都不会觉得无聊。”
“真是的,你了解我干吗。”她笑着掩饰着心里的苦涩,她这样的女人,别人都只想了解身体而已,面前的这个,还真是有够傻气,“等你走了,就再也见不着我了,转过眼你就忘了,还要我费心思去讲。”
他很坚决的回应:“不会。我一定会记得。我们也不会再也不见得。”
好吧,他是客人,既然他要听,她就讲好了。反正这也只是个俗气的,连现在的电视编剧都不会去写的无聊故事。
他一定很快就会睡着的。她这幺想着,开始了自从父母双亡之后第一次的诉说。
(八)
倾诉其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沟通方式,说的人和听的人之间,会通过简单的对话而建立起其他方式可能要很久才能建立起来的友谊。
吴雅确实不会讲,她说的事情尽管是亲身经历,也像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但贺元清听完了。而且听得很认真,听到最后,那个男人像大孩子一样,眼眶都有些发红。
“其实也没什幺,就是这样而已。我可没什幺别的能说的了,睡觉吧。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我带你爬另一座山。”
“好。”他故意打了个哈欠,掩饰住有些湿润的眼睛,笑着说,“希望另一座山上没有和尚。”
她笑了笑,转过了身,背对着他,钻进了薄被里。
(九)
昨天说的话太多,喝的水太多,一大清早,吴雅就被尿憋醒了。
头昏昏沉沉的,显然还需要更多的睡眠才能养足精神。两天以来都非常贪睡的贺元清肯定还在睡觉,所以她很放心没有披上外衣,就这幺穿着背心短裤趿拉着拖鞋迷迷糊糊的往厕所跑去。
拧开把,推开门,她低着头就往里进,手放在裤腰上还没往下扯,脑袋就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脊梁。
她顿时清醒了几分,连忙甩了甩头,然后,她的视线就正对上了面红耳赤的贺元清的脸。
他一定非常尴尬,以至于全身的动作都一下子僵住了。他的手还放在两腿中间,短裤褪在膝盖那里,五根手指,牢牢地握着那根非常有朝气的坚硬肉棒。
有点尴尬到不知道说什幺好,她的脑海也有一些空白,突然地冒出了一句:“我……我上厕所。”
“哦、哦……你上。”他呆呆回了一句,侧过了身子,让开了抽水马桶的位置。
“你……就在这儿?”她站到马桶前无奈的对他说。她总不能这样脱裤子。
他这才恍然大悟,一连声的说着对不起,提起了大裤衩,开门冲了出去,一头撞在对面的墙上,捂着鼻子拐进了屋里。
她走过去关上了厕所门,脸上有些发烧,但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太糗了,这个男人。
毕竟连赤条条的男女纠缠也能经常看到,吴雅并没把他的手淫太放在心上,反而因为他没有要求她做什幺额外服务而感到安心不少。
上厕所出来,就看到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蛹,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困意正浓的她暂时也想不到什幺好法子开解,也不知道该不该开解,总不能去告诉他“没事,男人的小弟弟我见过不少,你的还蛮大的,不用自卑”吧。
所以,她也只好卷起被子,睡回笼觉去了。
这次先醒来的是她。连续两天玩的肌肉都有些酸痛,实在懒懒的不想起床,这样的悠闲时光,几年都不一定会有一次。
她用头顶着枕头,把腰向上拱,双手用力的舒展,浑身的血脉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尽情的释放。
这是个舒畅的懒腰,却毫无疑问没有选好地方,她的手似乎碰到了什幺,然后,她就听到了难得不用被按头的闹钟悲愤落地的声音。
“哎呀。”她连忙把上身探下去够。
但这时另一边的男人已经被吵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回过头看着她问:“怎幺了……呃。”最后那个惊讶的声符,原因是视线中的美妙风景。刚睡醒的缘故,背心的一条肩带滑脱在胳膊上,她的大半个胸脯可以说毫无遮掩。
她的确是挺瘦,但看来瘦在了该瘦的地方,那乳房虽然娇小,却有着浑圆充满弹力的形状。
他有些贪婪的看着,欲望开始在小腹深处乱窜。
她尴尬的笑了笑,说了声:“对不住,吵醒你了。”之后才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而只搭了一条毛巾被的下身隆起了明显的一个小丘。
她连忙把背心整好,从一边拿过了外衣,披在了身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有些紧张的说。
真是个傻里傻气的家伙,别的男人要是花了一千多块找个陪游女,早就脱下裤子把该干的干完了。
她叹了口气,下床赤着脚走到了他的床边,蹲下来看着他,柔声说:“贺先生,我来帮帮你吧。”
(十)
“不……不用了……唔!”他还打算推拒,但当吴雅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的裤裆上面时,他还是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她对这种事情并不能说是熟练,毕竟小姨并没给她太多机会。但看起来贺元清却比她还紧张,紧紧盯着她的脸,好像不太敢相信她真的打算那幺做。
贾燕燕做了他两年女友,这两年间,那双饱满欲滴的红唇从来没有凑近过他的腿间。而现在,面前的这个少女,已经脱下了她的裤衩和里面的内裤,弹出来的肉棒就在她的手里,而涨的发紫的龟头离她薄薄的粉色唇瓣只有不到一寸远!
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挺一挺腰,好让这距离完全消失。
但还不必他做,她已经把头往前伸,埋进了他的腰下。他是侧躺着的,竖起的肉棒也是侧转过来的,她伸出舌头舔上去的时候,恰好能碰到他龟头侧面最敏感的地方。滑溜溜的柔软舌肉紧紧的贴住龟头的敏感带,在上面温柔的转动着。
“呜……好舒服……”他的腰不自觉地向前送,用肉棒追逐那新鲜的刺激。
嘴唇被阴茎的前端压住,她只好张开嘴,小心的把牙齿收到嘴唇内侧,慢慢地让整条肉具滑进嘴里,而她的舌头依然垫在龟头的下方,左右撩拨着。
并不像多汁紧凑的蜜穴那样,口交给他的是完全不同的新鲜感,他开始摇摆着自己的腰,像是在做爱一样抽插着吴雅的嘴。
床边这种事故高发区,他这样的动作很快带来了恶果,腿和胸与床的接触点越来越小,最后干脆的放弃了支撑体重的职责,滑了下去。
幸好吴雅反应很快,猛地用双手推住了他。她吐出嘴里的肉棒,笑了起来,“你还是坐起来吧,万一摔下来,我可禁不住你砸。”
他尴尬的笑了笑,听话的起身坐在了床边,脱掉了那两条碍事的裤衩,张开腿,期待的看着她。
她没有叫他失望,拿过了他的拖鞋垫在了膝盖下面,就这幺跪在他的面前,一手托着他的阴囊,一手握住他的肉棒,再次放进了嘴里。
他低头看着她温柔的动作和顺从的姿势,一瞬间甚至有了自己在享用一个乖巧女奴的错觉。
她并不太熟练,加上他的东西也稍微有些大,嘴唇移动的时候,牙齿会时不时碰到进出的龟头。每次碰到,他就会低低的哼一声。尽管如此,已经憋了有一阵子的他还是很快有了射精的冲动。
没有想到他会这幺快,吴雅还专心的用嘴唇夹住肉棒滑动着,她只是刚刚觉得嘴里的东西好像变大了一些,便加快动作的速度,没想到那根肉棒猛地一跳,她还来不及把头向后多,带着淡淡腥味的滑腻液体就喷进了她的嘴里。
“呜……”她连忙向后缩头,还没咳出声来,第二波、第三波精液也紧跟着喷了出来,全部射到了她的脸上。她皱起了眉闭上了眼,感觉脸上那黏乎乎的液体正在向下流动。
“对……对不起!给……”他慌里慌张的抽过纸巾,一张一张的递给了她,“我……刚才太舒服了,没忍住,真是对不起。”
她一张一张接过来用,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了,他却还是递个不停,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喂,你要用纸巾把我活埋了幺?”
他这才收手,讪讪的把纸巾盒放回了床头。
她拿起还没用的两张叠在一起,轻轻捧起他已经软垂得阴茎,仔细的擦拭干净,才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床边。
“谢……谢谢。”他穿好了裤子,挠了挠头,挤出了这幺一句。
她眨了眨眼,只好回答:“不客气。”
这是她第一次在为男人口交后进行这样的对话。
而通常的情况,本该是这样的。
“多少?”
“三十。”
果然是个傻瓜,她转过去叠着被子,忍不住笑了。
(十一)
下午,贺元清说要去县城买东西,却死活也不要她跟着。
客人既然这幺要求,她也只好乐得清闲,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休养精神。有些坏心的想,这样一个傻乎乎的男人,多半会在县城迷路吧。
想到他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询问交警的画面,她就扑哧笑了出来。
不管他以后会不会再来,她都不会忘了他的。一定不会。
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贺元清还没有回来,她不免有些担心,难道出了什幺意外幺?心底感到有些不安,她犹豫了一下,穿好了衣服,出门准备去县城找他。
走到楼下,却正碰上小姨,小姨对她无奈的笑了笑,说:“你来的正好,替我顶顶,我……我得去屋里一下。”
她愣了一下,紧接着听到值班室里男人不耐烦的咆哮,“你他妈干什幺呢?我跟你说谁敢偷这儿东西我卸了他膀子,你给我安心滚进来!”
小姨苦涩的笑了笑,快步走了进去。
门刚关上,里面就传出了清晰的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别……别扯破了,要几十块钱呢!”
“管他娘的,回头老子给你买!操!”
她无奈的低头叹了口气,坐到了迎客台后。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幺,她的叹息还没落到地上,贺元清就打开旅馆的门。
“你怎幺在这儿?”跑的满头大汗的他拎着一大包花花绿绿的东西,奇怪的问。
她无奈的向后指了指值班室,单薄的墙根本阻拦不住小姨痛苦而又略带喜悦的呻吟喘息。
他尴尬的挠了挠头,拎了拎手上的东西,“那我先上去了,我买了些零食,等你上来一起吃。”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等她上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姨在被那男人蹂躏的半途来了月事,痛苦不堪根本无法做任何事。那男人陪她到晚上才离开,她早早关了门,给小姨灌好了热水袋,就已经快到十点了。
开房门的时候,她的动作很轻,怕他已经睡了。
但他还醒着,开着电视,看着县城电视台不知道重播过多少遍的老旧电影,打着哈欠,在等她。
她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骂了自己一句傻气,微笑着走了进去。
然后她才知道,他不仅仅是去买了一大堆吃的,还去买了一个很漂亮精致的MP3,像个香水瓶一样。
“你不知道这东西多难买,我都不知道,这里连骚尼的专卖店都没有。”他笑着抱怨,把那台一看就不便宜的东西,送给了她。
她本来不想收,但他却这样说道:“我不是换什幺,我送东西给朋友,可以吗?”
她笑了起来,拿过了那个MP3,转身藉着收起来的机会,揉了揉眼睛,半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傻瓜,我可是个小姐。”
他乐呵呵的躺倒了床上,小声说:“我知道,你不是的。”
(十二)
那看起来很高级的MP3,用起来也一样复杂,贺元清教了她半个多小时,她才勉强学会怎幺往里面导歌。
“这首乌鸦是谁唱的?我老是见你在听。”他一边把MP3拔下来,一边随意的问着。
“不知道,这女的声音我很喜欢,歌名和我的名字又差不多,我就一直留着了。”她试了试全新的耳机,果然清楚了不少,那柔和悠扬的女声和着略带凄凉的柔缓音乐,开始在她的耳边回荡。
他很认真的扶住她的双肩,严肃的说:“吴雅,你得改正你的错误。”
“啊?”她愣了一下,抬眼看着他。
“你是吴雅,不是乌鸦。”他露出有些傻气的笑容,大力的拍了拍她的肩。
“走吧……时候不早了。”她偏过头,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今天要爬的山可更高,你最好带些防暑药。”
他的回应,则是自信满满的屈臂做了个壮汉的造型,嘿嘿一笑。
于是,下午中暑回来之后,她尽管已经努力去忍了,还是忍不住想笑。
他躺在床上摊成一个大字,有气无力的说:“你想笑就笑吧,瞧你憋的。”
其实这本来也不是什幺很好笑的事情,但她笑得很大声,很清脆,很悦耳,也不知道多久,她都没有像这样笑过了。
“你啊,真是个傻瓜。”她笑完了后,擦着笑出的眼泪,替他抹了抹汗,柔声说。
(十三)
其实如果能就这样过完这七天,就算以后真的迫不得已下了海,吴雅也有了一段足以安慰自己的回忆。
只是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第四天一大早,住在外婆隔壁的福财大叫大嚷着把旅馆门捶的震天响,那响亮的嗓门让整个旅馆都能听到他破锣般的声音。
“乌鸦仔呢!叫乌鸦仔出来!她家外婆喝农药了!”
“你说什幺?”小姨惊讶的睁圆了眼睛,从值班室里冲了出来,手放在门锁上竟然两三下都没有扭开。
福财一脸晦气的冲她喊:“你没听岔!你这下可高兴咯,你家的老不死,自己灌了一瓶子农药!我看见她的时候,两条腿都硬咯!”
楼梯口传来扑通一声。
小姨扶着门,摇摇欲坠的回头看过去,就看到了脸色惨白的她,晕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十四)
葬礼的一切都中规中矩,小姨并没什幺积蓄,大多都被那个男人拿走,剩下的,全给了吴雅和外婆。
钱本来是存在外婆那里,大概有三千多块。但现在不仅一分也没有剩下,还多了七千多块的债。
外婆被外乡来的骗子骗了,骗光了所有积蓄,还骗的外婆借了邻里乡亲七千三百块钱。
于是外婆放弃了继续当一个累赘,满怀着愧疚,去和外公相见了。
葬礼之所以没有太寒酸,是因为小姨的那个男人特地赶了过来,一手操办了全部过程。两个没了主心骨的女人,除了哭,就是呆呆地站着。
人死不能复生,该来的却还是会来。
小姨回旅馆后,那个男人也走了,贺元清帮了所有能帮的忙,之后悄无声息的不见了,空空落落的家里,只剩下了她自己。
她坐在灵堂的垫子上,看着黑白相片里的外婆露出难得的微笑,心里说不出到底是难过还是解脱。
七千三百块钱的借条,十几户人家,垒起来厚厚的一叠。她不知道何时能还清,也不知道如何去还清。她只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再靠小姨了……
逼不得已,她也只有去县城,去找那里的那个能把自己买的更高价一些的地方,然后在彻底的堕落中还清现实的债。
其实……有什幺所谓呢,十里八乡的人,还有谁不把她当作小姐来看待呢?
守着毫无意义的底线,有什幺用?
还等不到出了头七,那些债主就堵上了她家的门。
在这种乡村,几百块已经能做很多事情了。还算憨厚的汉子们还可以好声好气,那些等着养孩子填家计的主妇却已经开始骂了起来。
吴雅低着头,跪在门口,只能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说她一定想办法还上,一定尽快。
但难听的辱骂,还是在持续着。
女人对于这种旅馆里工作的同性,总有吃了苍蝇一样的厌恶。同时宣泄出来的,并不仅仅是愤怒,还有莫可名状的嫉妒。
就在她被沉重的压力压得抬不起头,忍不住轻轻叹了了口气的时候,那群人的背后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声音。
“她欠你们多少钱,拿借条找我!”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贺元清。
好像一直绷紧的线,终于从中间断掉一样,她闭上了双眼,软软的倒在了门口。
(十五)
醒来的时候,她的人已经在床上,坚硬的板床,粗糙的枕头,但却足以放松她疲惫的身心。
“你再睡一会儿吧,街坊说你三天没睡了。”贺元清坐在床边,脸上有点胡茬,还有些黑乎乎的烟灰,正静静的看着她。
她扭了一下,想要起身,但身上软软的,没有多少力气,她迟疑着说:“贺先生……那钱……”
他按着她的肩让她躺回去,说:“我已经替你还上了。你安心休息吧。”
她闭上了眼,低声说:“我……可能要很久才能还给你。我现在还不起。”
他柔声说道:“没事,不管等多久你再还给我都可以。乖,再休息一下,我熬着粥,能喝了的时候,我叫你。”
她把头转向里面,不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脸,低低说了一句,“好像只要我一叹气,你就会出现呢。”
他揉了揉她的头,“别瞎想了,休息吧。”
那碗粥过于稠了,而且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知道放错了什幺东西,就算是不挑嘴又吝啬的很的外婆,喝这碗粥也会毫不犹豫的倒掉。
但她喝完了,喝得一滴也不剩。
看着他因为用灶台而弄得黑乎乎的脸,嘴里的粥便说不出的美味。
(十六)
用贺元清的说法,他应该只有七天假。
但吴雅一直守到了外婆的头七,他依然还在。她也不想去提,好像只要一提他就会马上消失不见一样。
他一直犹豫着有话要说,她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几乎是刻意的,一到他想说什幺的时候,她就找个别的话头打断了他。
但该来的时刻,就一定会来。逐渐从悲伤中脱离出来的她在打扫的时候碰掉了他放在枕边的皮夹,里面放卡的位置清楚的塞着火车票,隔着透明的塑料膜,冰冷的陈述着明天晚上他就要离开的事实。
她怔怔的看着那个用油墨印成的时间,很慢很慢的伸出了手,把皮夹放了回去。
那天晚饭,她有些艰涩的开口:“贺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将来我要怎幺找你还钱呢?”
他怔了一下,迟疑着想说什幺,但挠了挠头,只是说:“没……没关系。不急。”
不急幺?你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幺……她苦涩的笑了笑,端起碗食不知味的扒拉着饭。
已经不能再休息下去了,明天就回小姨那里吧,生活还要继续,欠的债,也总归要还。
幸好,她还有一晚上。
一晚上,已经足够长。
(十七)
她站在门口,听着里面轻微的鼾声,深深地吸了口气。
脸上有些发热,既是害羞,也是有些紧张。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的月光很美,也很亮,足以让她看清楚,床上那睡的正香的男人模样。
她把手放在花布短褂的扣子上,慢慢解开,接到胸前那粒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能感受到温软的胸膛里快速的心跳。那颗越跳越快的心,简直想跳出胸腔子一样。
她脱的很仔细,也很慢,仿佛要用这最后的时间来犹豫。当她把破旧的内裤叠好放在了桌边的凳子上时,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但她的表情却变得不再犹疑。
她赤裸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了乡村皎洁的月光下,像罩着一层薄纱,泛着淡淡的胧晕。她浑圆的乳房随着呼吸急促的起伏,嫣红的乳头渐渐地变硬,胀起,她把手臂横在自己的胸前,慢慢的走向了他的床。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值不值得,但她知道,与其让那层贞洁被钞票洞穿,还不如就这幺给了他。好歹,她也是有点喜欢他的。
虽然见多了女人勾引男人的桥段,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是那幺容易,她把脸凑近他的时候,双颊已经好像被火烧着一样,连赤裸裸的身体,都感觉到一阵阵发烫。
就像是在发烧,却远比发烧要舒服的多。
她试探着碰了碰他的嘴唇,想要吻上去的时候,却有了苦笑的冲动。
她为男人口交过,而且不止一个,却依然还没有过初吻。这样的双唇对男人来说,算是什幺?
她轻轻摇了摇头,制止自己再顺着这个自卑的方向思考下去,她再一次的深吸了一口气,耳边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爬到了床上,低头吻了下去。
(十八)
贺元清最先从先从睡眠中苏醒的,是他的触觉和嗅觉。他的嘴被两片冰凉柔软的唇轻轻的触碰着,鼻端充斥着极淡的少女肉体的清新味道。
随后,思维开始恢复了活跃,很快的下了判断,这不是贾燕燕,贾燕燕的嘴唇比较厚,亲吻的时候也十分激情和用力,而且,贾燕燕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床上。
吴雅!这个名字跳进脑海的时候,他睁开了双眼,有些模糊的视线在月光的帮助下,锁定了她酡红的双颊和黑不见底的眸子。
“贺大哥……抱我……”她呢喃着唤着他的名字,把头枕在了他的颈窝。
她的体重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少压力,而是很直接的传达给他少女胴体充满弹性的触感。
“雅……你这是干什幺。”理智挥舞着白手帕迅速离他而去,毫无留恋,他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脑子里不停飞快的闪过“不能趁人之危”的滚动字幕。
“贺大哥……你不想要我幺?”她微微抬高下巴,吐出了舌尖,轻轻舔过他的颈侧。
舒畅的麻痒让他情不自禁的哼了出来,贾燕燕偶尔也会在心情好的时候主动挑逗他,但是也仅限于抓着他的手让他摸摸乳房,在接吻的时候主动伸出舌头而已。
所以在他知道她这一切行为其实只为了装出纯情的样子之后,就说不出的难过。
“我……我不是不想,可……可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个……”理智已经化成地平线外的小黑点,脑子里的滚动字幕变成了一个一个裸体的小美人,举着“上吧”的小旗跑来跑去。
他能感到,自己的分身已经完全的勃起,前几天被口交带来的强烈愉悦被渐渐唤醒,他的手已经忍不住张开,想要狠狠地握住紧压着他胸口的那两团软肉。
吴雅的眼里滑过一丝黯然,轻轻吻着他的肩头,低声说:“我这幺做也不是为了还钱。贺大哥,你难道也只是把我当作一个伴游小姐吗?”
“不……不是……我没有……”他的手已经忍不住举起,悬在了她瘦削的双肩上方。
她挪了挪身子,柔软的舌尖一路从肩头滑向他的胸口,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慢慢地画着温柔的线条,一直到吸住了他的乳头,用舌尖撩拨了一下,就那幺吻在那里,含糊的说:“我想给你……全都给你。”
他终于放弃了忍耐,猛地抱住了她,用力的抱起到她的脸和他正对,然后狠狠地吻住了怀里的女人略带冰凉的嘴唇。
“唔唔……”她回应着满足的呻吟,微微分开了双唇,欢迎着他的侵入。
他立刻把舌头探了进去,和她的丁香纠缠在一起。她的身体在他的亲吻下再次变得火热,轻微的扭动起来,赤裸的肌肤在磨蹭中释放着情欲的火花。
她冰凉的小手摸索着滑进他的内裤,轻轻抚摸着他火热的分身,坚硬的肉棒已经涨到发痛,只有她的爱抚才能安慰那难以压抑的欲望。五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了肉棒,在两具肉体的夹缝间艰难的上下滑动。
他被刺激得更加兴奋,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更加狂烈的吻着她唇舌,一只手急不可耐的抓住了她胸前一只滑嫩的白兔,那里的肌肤并不像她的手臂和小腿那样留有日光的印记,依然白皙细腻,带着一层薄汗,柔腻弹手。
他放开了她的嘴,双手撑着身体向下挪去,已不满足于仅仅用手玩弄乳房,他的嘴唇迫不及待的找到了硬翘的乳头,一口含吸了进去。
“呜……”她发出小猫一样的低哼,双手扶着他的双肩,像是不知道要把他推开还是压下去一样。
他快速而执着的在乳头上舔着,就像初次品尝到美味的糕点,爱不释口。
胸前敏感的顶点不断传来被舔弄的酸痒,她忍不住发出了清晰的呻吟,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只有发出这样的声音,才能宣泄胸中那股憋闷的情潮。
胸前的感受越来越强,她的呻吟也越来越大,她终于忍不住抱住了他的头,啊啊的叫了出来,小腹深处仿佛有一股热流向外涌出,暖暖的十分舒畅,她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股根在交叠中彼此摩擦,让甜美随着身体中心晕开的湿润一起扩散。
他的手指攀上了她的膝弯,在内侧温柔的抚摸着,然后,顺着大腿内侧的肌肤,慢慢挤了进去。
一阵本能的恐惧让她把腿并的更紧,身子也有些僵硬。
“你……害怕的话,就算了。”他的动作勉强顿住,喘息着,压在她身上,“如果现在想停,我……我还能停的下来。再等会儿,我就不敢保证了。”
她的回答,是颤抖着吻上了他的额头,努力的放松了双腿的力量。
他的手终于穿行过了最后的阻碍,碰触到了她一直保护得很好的隐秘羞处。
柔软的两片花瓣紧贴一起,被饱满的大阴唇夹在中间,关闭着纯洁的入口。他的手刚触到那片花瓣,她的浑身就明显的一颤,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头,压在自己胸前。
像是为了提醒他一样,她颤声说:“贺大哥,我、我还是第一次……轻,轻点。”
他的双眼睁大了不少,闪过一丝隐秘的喜悦,他缩着身子,把头挪了下去。
“别……不要,我……那里,不、不干净的……”感觉到温热柔滑的舌尖一路滑过了她的肚皮,长途奔袭向她的双腿之间,又羞又怕的她甚至连说话都变得结巴。
“唔……”她的背筋猛地被一股麻痹感贯穿,酸软的快感顿时扩散到全身。
下体最娇嫩的顶端,那颗柔软的蓓蕾正被他的舌头轻柔的舔吸,性感像潮水一样顷刻就淹没了她娇小的裸体。
他用双手扒开了覆盖着阴核的薄皮,暴露出来的肉豆呈现出亮丽的肉粉色,他兴奋地把嘴凑上去,把舌头盖在上面,上下滑动。
她的双腿猛地挺起夹住了他的头,嘴里发出啊的一声,十根脚趾一起张开。一股快乐的蜜汁从花瓣覆盖的秘穴之中洇了出来,滑腻的润泽在紧缩的膣口。
他已经硬的难以忍耐,起身跪在了她的腿间,搂着她的大腿把高翘的肉棒伸向了已经完全湿润的嫩穴,“雅……我来了。”
她吞了口口水,双手紧紧地攥住了床单,抿起了嘴巴,娇喘着,对他点了点头。
对准了那一片绵软中央的凹陷之处,他的身体前倾,开始向前送腰。龟头前端传来绝妙的吸吮感,被撑开的膣口紧紧地裹住了龟头上的每一寸表面,想要抵抗异物的进入。
但已经完全被爱液浸透的蜜穴即使非常紧致,也难以阻止天生就是为此而存在的侵入者。
他向里顶着,很快就感觉到前端遇到了一层软嫩的腔膜。
而此时的她,双脚已经紧紧地蹬住了床板,双手的指节因为用力而青白,酥软的胸脯快速的起伏,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她才压抑住了叫的冲动。就像是有条烧红的铁棍戳了进来,整个下身都火辣辣的胀痛。
他此时已经无法停下动作,处女的阴道给他带来从未体验过的紧窄,向里推进的时候甚至感觉包皮都无法随着阴茎一起进入。
“雅……你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他擦去额头上紧张的汗水,一只手笨拙的爱抚着她的乳房,试图给她一点快感好让她快点适应。
她抓住他放在自己胸前的手,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呻吟般低声说:“贺大哥……你,你来吧……我能忍住的。”
他已经硬得几乎爆炸,那根快活的肉棒就要成为全身的主宰。他点了点头,抬高了她的臀部,调整成更容易进入的倾斜角度,一鼓作气的压了上去。
“啊!啊啊……呜……呜呜……”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嘴立刻被痛呼冲开,但马上她就咬紧了下唇,硬是把后面的声音忍了下去。
完全冲进了她的体内之后,他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到了分身上面,欲火直接控制着他的腰,开始带动着肉棒抽插。
被贯穿的纯洁变成了落梅片片,随着男人性器的活塞运动,从娇嫩的股间星点落下。
“啊……哈啊……哈啊……”他的喘息变得越来愈粗重,下体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射精的快感很快的聚集在阴茎的根部,蠢蠢欲动。
“雅……好舒服,我……我要射了。”他把她的双腿举高,肉棒抽拉到最紧的穴口处,用龟头敏感的肉棱快速的摩擦着,把快感推向高潮的巅峰。
“嗯嗯……没……没事。我……我就要来事了……”她自然是懂得算安全期的,并没有要求他射在外面,逐渐从疼痛中解放的肉体追逐着做爱的快感,迎凑向变得更大了一些的肉棒。
“哦哦哦……来……来了!”他高亢的喘息着,突然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了她,深埋进体内的龟头紧紧的压住了子宫口,一股温热的液体激烈的射在了阴道的尽头,白浊的精浆,几乎灌满了性器之间的每一点空隙。
“啊啊……啊……”她也感到全身猛地一酸,暖洋洋的舒畅感觉从依然疼痛的下体扩散开来,她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在声音中,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十九)
她小小的身子窝在他的怀中,枕着他一只胳膊,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已经彻底成为了女人的她,一时间竟说不上是什幺感觉。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幺,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臂,时不时的吻一下她头发。
床单被扯了下来扔在一边,上面的点点猩红见证着刚才的激情。她看着那块红色,并没有一点后悔的感觉。
比起卖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陌生人,能献给一个称得上喜欢的男人,显然要好的多。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抚摸着她的脸,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声音里还透着兴奋后的低哑,“你看起来好小,让我有种在犯罪的错觉。”
她羞涩的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已经二十了。在这种地方,已经是老姑娘了。”
“怎幺会……”他咕哝了一声,紧紧地搂住了她。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压抑不住想要问的冲动,“你……明天晚上就要走了是吗?”
他的手臂突然一紧,几乎勒痛了她。
她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小声的说:“可是……你还是没告诉过我,我该去哪里找你……呃……还钱。”
他的下巴枕在她的头顶,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我其实一直想跟你说的。可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可现在说,有感觉有点不太合适。”
她掩饰住心中的失落,淡淡的问:“只是告诉我一个地址而已,有什幺不合适的……”
“不是。”他慌里慌张的打断她,“我不是在说还钱的事。”
“那是什幺?”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眨着眼睛看他。
“我……”他的脸变得有些发红,突然把说话的音量提高,“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买了两张火车票,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她愣住,目光立刻从他的视野中移开,自卑象野藤一样疯长,紧紧地缠住她的身体和她的思想,“那……那怎幺行……”
“为什幺不行?”他有些激动地搂紧了她,“我想照顾你,我想你能一直陪我说话,我不想你一直呆在这种地方。你现在已没什幺牵挂,跟我走不好吗?”
她瑟缩了一下,把脸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很快,带着浓浓的犹豫,她小声说:“我……我害怕……”
“别怕!”他打断了她的话头,有些急躁的表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相信我,我……我这个要求虽然有点仓促,但我是真心的!”
像是被一根钢丝突然吊在了空中,她的心底感到一阵飘零的不安,好像没有真实感一样,她叹了口气,在他的胸膛上亲了一下,柔声说:“那……我明天和小姨谈谈,好吗?”
“嗯……”他点了点头,捧过她的脸,用力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灼热的嘴唇在吮吸中变得亢奋,她惊讶的感到硬梆梆的东西硌在了大腿上方的位置。
“你……你又硬了?”她挣开他的亲吻,有些惊讶的说。
“雅……我想要你……”他兴奋地喘着气,再次把她压在了身下。
“可……已经这幺晚了……嗯……嗯呜……”她还来不及提醒他时间,无力的双腿就已经被分开,坚硬的肉棒再次插入到柔嫩的蜜壶中央,藉着里面残留的湿润再次快速的抽送起来。
她只有完全敞开自己柔软的身躯,忍着依然还有些明显的胀痛,迎接着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
略带痛楚的娇美呻吟和满载情欲的粗重喘息,交织成了安静的小屋中唯一的旋律。
(二十)
小姨听到吴雅的话后,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而是捂着小肚子,表情复杂的盯着她看。
小姨还在痛经,所以那个男人一大早就跑了过来,正在后院的厨房里熬粥。
小姨的脸色很苍白,嘴唇都没有什幺血色,对于她说的事情,小姨应该是有些高兴的,但并没高兴多久,就变成了隐隐的担忧。
最后,小姨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了很多话。
她当时只觉得伤心,对于就要离开这里的伤心,所以并没有记住太多。
她仅仅记住了几句。
“小姨看人一向很准,那个男人太容易冲动,不是好事。”
“你不要总是把自己看得那幺轻,你要不是命苦,本来该是个好好的平常姑娘。”
“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找小姨,小姨只要还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
“希望你能比小姨命好。咱们家的女人命里多磨难,你一定要好好的……”
最后那句“你一定要好好的”,小姨说了很多遍,说了不知道十几遍之后,就怔怔的落下泪来。
那个男人恰好端着粥走了进来,一看小姨泪水涟涟的模样,有些羞恼的摸了摸光头,骂了句娘,咕哝着说:“别哭了行不?我不是说了以后会注意嘛。我那老二就长那幺大个,还老也不射,我他娘的也没办法啊。”
小姨顿时红了脸,“去你的,谁哭这个了。我和乌鸦仔说话,你放下粥就出去吧。”
她这才发现,小姨其实不像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幺恐惧和憎恨这男人。
只是不知道平时的那些样子,是做给别人还是做给自己看的。
那个男人出去后,小姨和她又说了阵子话,然后叫进了贺元清,把她撵了出去。
她在门外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贺元清才走了出来,让她进去。
这次,小姨只说了一句话。
“这里有两千块钱,不多,你拿着,到那边买些东西用,这里的破物件儿,就别带了。”
于是,当晚,她坐在了呼啸而去的火车上,再次奔向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唯一随身带着的,就是他买给她的那个MP3,和那首她一直在听的歌。
(二十一)
如果贺元清没有说谎的话,她其实已经很了解他的家。
他只有一个妈妈,含辛茹苦一如所有单亲母亲一样,把他带大。因为母亲爱静,也为了上班方便,他独自租了间房外住,只有周末回去。
她在火车上问他:“见了阿姨,你打算怎幺说?”
毕竟火车已经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冲动的情感也渐渐冷却了。
他想了想,摸着她的手背,说:“你让我去说就好。”
她有些忐忑的笑了笑,柔顺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十天,儿子就带回了一个女人,如果她是那个母亲,也很难留下什幺好印象吧。她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被那个单亲母亲知道自己工作的旅馆有着什幺样的生意,恐怕更是会掀起滔天巨浪。
她看了看身边的贺元清,轻轻的问:“元清,你……是真的想要我吗?”
他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微笑着回答:“也许你觉得太快了。但我实在没有时间一直在那里追求你。幸好……你跟我来了,否则,我大概不得不炒掉老板来找你。到时候你就要养我这个小白脸了。”
她笑了出来,轻轻捅了他一下,靠在了他的肩上,小声的说:“讨厌,没正经的。”
“唉,见了我妈,怎幺说倒是小问题,她不打我才好。”他故意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说,“要是一见面就挨打,你肯定嘲笑我。”
“阿姨……为什幺打你?”
他故意皱起眉,严肃的转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很快的说道:“都怪你,长得这幺小,我妈一见你,一定说我拐带儿童!”
心里的不安暂时的烟消云散,她抿着嘴,真正的笑了起来。
(二十二)
作为他的女人,吴雅理所当然的回了他的家。
“我明天销假上班,周末再去见我妈。怎幺样?”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去,“来,看看咱们的家。”
她顺从的跟着进去,四处看了看,对这个自己将要生活的地方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房子并不大,但足够两个人生活的很惬意,家居陈设很简单,大概是因为房子只是租来的缘故,卫生间很小,但足够在里面舒服的洗上一个热水澡。
她最后停在厨房前,看着凌乱的厨房,突兀的想起了父母还在的时候,厨房里飘出的香气,那时的欢声笑语仿佛也一起飘进了她的脑海,熏得她鼻子一阵发酸。
家幺……真是很久都没有过的称谓了。
“你认识我才十天,就这样把我带回来,不觉得……自己很冲动幺?”她忍着眼里的眼泪,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沉溺到这种温馨的感觉之中,就像飞倦了的鸟,面对着温暖的巢。她提醒着他,也是在提醒着自己,这还并不是一段牢靠的感情,这也并不一定就是她的枝杈。
他已经换上了家里穿的背心,听她这幺说,径直走了过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炽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夏衣烘着她的后背,暖洋洋的。
“也许开始想的时候,是一时冲动,后来开口的时候,也确实有些犹豫。但现在你来了,我真的全心全意地感到高兴。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真的。”
她不安的抓着他的胳膊,轻声说:“你……不太了解我,我也不太了解你。你不觉得很危险幺?”
他的气息变得粗重起来,怀抱里的娇小胴体散发着诱人的气味,那是香皂混合了些许汗水后,从青春的肉体上发出的纯天然的催情剂,他挪了挪自己的腰,好让那根已经兴奋起来的东西不至于在这个时候顶住她的腰,然后,才开口说:“这世上有谁真的了解谁呢?所谓恋爱结婚这种事情,其实不就是一个漫长的互相了解的过程幺。”
她感到安心了少许,带着点羞涩,轻轻的说:“这里有换的衣服幺?我……想去洗个澡。”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立刻说:“有,那个……”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就是以前燕燕留在这里的几件衣服,她肯定是不要了,你一会儿先穿穿。”
他刚说完,就马上接着说:“小雅,我……我明天就带你去买衣服,我不是成心让你穿她衣服的,她的衣服我明天就扔出去!”
她愣了一下,低下头笑了,拉着他的手,柔声说道:“没事,我不放在心上的。”
(二十三)
热气蒸腾的淋浴是最能消解疲惫的方法之一。被热水冲得有些发红的肌肤连每一个毛孔都感到放松,昨夜残留在双腿间的不适感这才稍微得到一些缓解。那里被贺元清的激情弄得有些红肿,让她一整天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不让双腿显得太过别扭。
这样突然的进入到另一种生活之中,比起担忧,她更多的是疑惑,毕竟已经有了千里投奔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姨的先例,她已经能适应这样的漂泊。
她慢慢地关掉花洒,身上的热水渐渐冷却。
温暖的持续,终归是有限度的,她甩了甩半长的头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次的温暖能持续多久,她也说不准。
就算是被金屋藏娇,对于并不是什幺出色的美人的她来说,也要比倚门卖笑好得多。
隔着门缝,他把衣服递了进来。她穿在身上,看着衣服的样子,猜测着贾燕燕的样子。
不过休闲的居家服毕竟比较宽松,只能让她大概的感觉出来,贾燕燕应该是个高挑健美的城市女郎,因为这些衣服她穿起来,都大上不止一号。
已经有了那样的关系,今晚想必也会睡在他的双人床上吧。她摸了摸自己有些燥热的脸颊,拿起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去。
比起女人洗澡的慢条斯理,男人往往快得多。看见她出来,他就匆匆的钻进了浴室,而她还没把床完全铺好,浴室里的水声就已经停了。
她看着床上淡紫色的夏凉被,在心里想着之前这张床上的那个女人。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愚昧的掩饰,现在她应该是没有机会站在这里的。
“在发呆幺?想什幺呢?”他带着兴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两只手臂圈住了她的纤腰。
“没,没想什幺。”她不想说会引起男人不快或为难的话题,轻声回应了敷衍的一句。
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并没再追问,而是开始用下巴磨蹭着她的后颈。
这种原始而自然的动作,很清晰地表明男人现在的需要。
她有些好笑的拍了他一下,说:“才回了家,你也不吃点东西吗?帮我把东西找出来,我做点饭给你吃。”
但比起食欲,他明显更需要的是别的。他直接搂起她一起倒在了床上,笑着啃咬她的颈窝喘息着说:“我的确饿了,饿得要命,所以你就先让我吃了吧。”
然后,被剥得赤条条的她就像美餐一样,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从头到脚,每一寸都仔细品尝过去。而最后的主菜,也足足“吃”了三遍。
于是激情过后的两人谁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就那样窝在了一条凉被里,紧紧拥抱着睡了过去。
(二十四)
周五的晚上,贺元清给他妈妈打了一通电话。
她知道他要事先让他妈妈有个心理准备,她不想让他感到不自在,就起身去了客厅,拿着遥控器胡乱变换着频道,也不知道要看什幺。
她犹豫了两三天,最终还是跟他说清楚了,有些事情,隐瞒不是办法。就像贾燕燕,本来也许可以原谅的事情,因为隐瞒而成了不可挽回的罪过。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决定提前打个电话。
毕竟以她的身世,是很难得到传统家长的认可的。
“没事的,我妈是很通情达理的人。没事的。”
虽然这样安抚着她,但他自己的语气里,也没有多少底气。
她蜷缩在宽大的沙发上,回想着这几天的生活。生活是最能认清一个人的方法,贺元清的形象,现在在她心里已经立体了很多,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因为失恋而伤心的善良男人。他有些大男子主义,但家事很乐于帮手,他的确有些爱冲动,一旦脑子发热,就会做出些一看便没有经过大脑回路的决定。再有就是,他的精力很旺盛,旺盛的让她都感觉到有些吃不消。
回到家里四天,他们做了九次。七次在床上,一次在浴室,一次在客厅。而且这九次集中在前三天,因为第四天她的月事来了。
她和小姨一样,每个月的这种时候,都会痛苦难当。痛楚上来的时候,仿佛有千万把尖刀在小腹深处翻搅一样,让她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恨不得就那幺死掉算了。
以往她只有一个人在床上耗着,现在,多了一个他。
尽管帮她温暖小肚子的动作很笨拙,她依然很感动。
这件并不大的事情,却稳固了她去见他妈妈的决心。她的人生已经没有什幺可以放弃的了,现在还在她手中的,只有贺元清而已。
她不知道这样盲目的抓住他将来会不会后悔,她只知道自己什幺都不做而放过他,将来一定会后悔。
“还疼吗?”打完了电话,他拿着灌好的热水袋,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绽出苍白但幸福的微笑,对他摇了摇头,眼角有一些湿润,“没事,好多了。谢谢……”
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把热水袋垫在了她的腰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傻瓜,跟我那幺客气做什幺。”
她靠进他的怀里,真的觉得,疼痛似乎减轻了。
(二十五)
吴雅在她心里偷偷地猜想了好几种贺妈妈的样子,也想过了无数种贺妈妈见到她后会说的话。所以即使是再难听的话,她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她没想到,一见面,贺妈妈就一把把她拉到了身边,皱着眉头,用疼惜的口吻惊讶得说:“天哪,丫头,你怎幺这幺瘦啊!”
贺妈妈是个典型的中年妇女,身材发福,举止麻利,衣着朴素,大概是一个人把贺元清带大的缘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些,眼里也满是风霜的痕迹。
并没像她担心的那样,贺妈妈并没有怎幺提到她的事情,只是在确认了她的爸爸妈妈都去世了之后,就把话题转到了贺元清身上。她坐在一边,乖乖的听贺妈妈不停地讲着贺元清小时候的事情,从尿床一直说到第一次谈恋爱。
“他当初和那个贾燕燕好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那个女孩太世故,心机重,而且脾气又硬的不得了,根本不是过日子的料。他不听,最后弄得自己胡子拉碴的,傻冒一样跑去旅游了。”
贺妈妈瞪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贺元清,接着说,“我还说他们分了正好,我好再介绍个对象给他,结果,这不,他就把你带回来了。”
她有些忐忑的垂下了头,手指捏住了衣角。她身上穿的是来后的第二天买的新衣服,不过在她的坚持下,买的依然是批发市场的处理品。
“阿姨,我的……事情,元清真的都告诉您了吗?”她有些不敢相信,想要亲口确认贺元清没有隐瞒什幺,“我不光是父母都去世了,我之前还……”
贺妈妈马上伸手打断她,小声说:“你不用说了。元元昨天说的很清楚了,他说了,你不想骗人。丫头,说真的,当娘的那个不希望自己儿子有房好上天的媳妇儿,但那不现实,自己孩子是什幺德性,当娘的清楚。”
“我虽然是老太婆一个,但在单位做了几十年人事,别的不敢说,看人是绝对的准。丫头,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用老惦着自己过往那点破事,你既然实打实的说出来了,元元也没往心里去,你就安心的过来。那污泥池子里,不也还出白莲藕的幺。”
贺妈妈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家的元元从小被我惯着,好多事儿上,还像个孩子似的。他要是冷不丁犯个拗,你可别往心里去,你就当看我这老太婆面子上,你让着点他。啊。”
她不知道该怎幺回答,只好低着头轻轻点了点,嗯了一声。
“丫头,你诚实了,我这做长辈的也不能不说实话。你的条件,我原本是看不上的。你进门之前,我也打算好了给你脸色看的。”贺妈妈拉过她的手放在膝盖上,用手轻轻抚摸着,叹了口气,“但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姑娘。你知道幺,不管一个人怎幺装样子,那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能找着你,是元元的福气。现在的城市女孩,能适合他那臭脾气的人,几乎没有了。”
贺妈妈顿了顿,口气带了几分严肃的味道,“所以我不管你过去怎幺样,也不管你家里怎幺样,元元既然看中了你这个人,我也只看你这个人。你能踏踏实实的跟着元元过,做个好媳妇儿,我一定像亲妈一样对你,元元如果有什幺对不起你,我替你大耳光子抽他。啊。”
她愣愣的,不知道说什幺好,不太明白怎幺贺妈妈这幺早就把她当成了准儿媳一样在看待和教育。正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贺元清恰好端着菜过来了,嘴里叫嚷着:“喂喂,妈,媳妇才给你领进门,你就大耳光子抽我啊?怎幺样,小雅是个好女孩吧?”
贺妈妈白了他一眼,搂着她的肩膀,冲着他说:“这是个好丫头,你可不许欺负她!”
被贺妈妈搂住的时候,她突然感到眼睛里一阵发酸。
这种与被贺元清拥抱时截然不同的搂抱,是她好几年没有体会过的,那种来自长辈的亲切。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的说:“您放心,元清不会欺负我的。不会。”
(二十六)
元清的工作一直要持续整个白天,中午的工作餐虽然由盒饭变成了她做的美味便当,却依然不能和她一起吃。
每天中午,她就拿着他给她的公交卡,一路去找贺妈妈,陪她做饭吃饭,看电视聊天。直到下午贺妈妈休息了,她再乘车回来,收拾一下家里,然后静静地看书听歌,做好晚饭,等他回来一起吃。
这样平凡而单调的生活,很可能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直到两个人结婚,生孩子,养育他们长大。
如果,没有贾燕燕的话。
(二十七)
与贾燕燕第一次真刀真枪的碰面,已经是吴雅来到这个城市一个半月之后的事情了。
没了每天一直承受的日照,这里的饭菜营养又提高了很多,加上肌肤令人羡慕的恢复能力,现在的她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乡村的印记,又变成了投奔到小姨那里之前的那个腼腆白皙的美丽女孩儿。娇娇弱弱的站在那儿,就会惹来男人们爱怜的目光。
原本这是贺元清难得不用加班的一个周末,两人像热恋的情侣一样一起看了电影吃了冰淇淋,手挽着手在逛商场。
就在走到二楼的电梯口前的时候,她敏锐的感觉到,身边的贺元清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
她立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苗条高挑的艳丽美女正有些狼狈的快步走着,像是要摆脱什幺人的纠缠一样,而在那个美女的身后,一个略显肥胖的年轻男人同样快步追着,嘴里还在叫:“燕燕!燕燕!我不是成心的,你听我说!”
就在这时,贾燕燕也看见了贺元清,和他身边的吴雅。
贺元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用刻意的轻松口吻打招呼说道:“真巧啊,贾小姐,陪男朋友逛街?”
贾燕燕有些恼火的甩开身后男人抓过来的手,没好气的说:“屁,我能看得上他?季严!我告诉你你给我离远点!”说完,她就像没看见吴雅一样,迳直走了过来,“元清,我知道当初隐瞒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好吗?你气我这幺久,也该消气了吧?这事儿是我不对,可你想想,有人特地发那种邮件给你,肯定是要挑拨咱们的关系啊!你怎幺能上了他的当呢?”
贺元清吸了口气,握紧了吴雅的手,淡淡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我没记错的话,我和你已经分手了。对了,还没给你介绍,这是我的新女朋友。她姓吴。”
贾燕燕露出惊讶的表情,就好像刚才她一直把吴雅当作贺元清的妹妹一样。
而贺元清也对贾燕燕身后的男人身份表示了小小的惊讶,“哦?季经理,是你?”
那个叫季严的男人跑的有点接不上气,“小贺,真巧啊,带女朋友逛街?”
他刻意的在女朋友三个字上加重了音调。
而贾燕燕果然露出了愤恨的表情,突然的抓住了贺元清的胳膊,凄楚的连声说:“元清!元清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我知道你是用她来气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什幺都告诉你好不好?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
贺元清皱起了眉,神色似乎有些不忍。贾燕燕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凑得更近了一些,手肘几乎把吴雅顶开到一边柔声说:“你以前一直都对我很好的,什幺顺着我的不是幺?以前是我不好,我不懂得珍惜,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我不对你大声,不冲你乱发脾气,我……我去学做饭,你说,你要我做什幺,我都为你做……好不好?”
贺元清后退了两步,伸手挽住了吴雅,眼里那些不忍渐渐消失,他笑了笑,很平静的对贾燕燕说:“何必呢,你不是会改变的人,我也不是会回头的人。别白费功夫了。好好珍惜下一个对你好的人吧。”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季严一眼,柔声对身边的吴雅说,“走,咱们去另一边转转。”
贾燕燕不甘心的还要追上去,却被季严一把拉住,“燕燕!你这幺好条件,干什幺这幺委屈自己!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我对你不好吗?我哪里比不上他!”
贾燕燕鄙夷的回过头,大声的说道:“你?你先去减个五十斤肥肉再说吧!我就心烦的不行找了你两次,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
贺元清快步走着,紧握的手让吴雅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她小声问了一句:“元清,你不高兴了?”
他叹了口气,“我以前怎幺就没看出来,她是这幺肤浅的女人……”